远山

一同面对文字的荒芜

扣押——美梦

“呃……这是哪儿?”Price睁开双眼看了看周围。风掠过眼前金黄色的麦田和半人高的篱笆,柔和的吹到他身边。这景象似乎有点眼熟……他皱着眉头回忆自己是否有过这么一段生活经历或者见闻,还没来得及拼凑思绪就听到一阵由远而近的摇铃声。

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个背着沉重包袱拄着拐杖的老者。老人在他的面前停步,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嘿,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Price疑惑的看着这个老者继续前进,最后他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旺盛的求知欲,他喊住了老者,“嘿,老人家,这是哪儿?”

“你来过的,Price”老人也不明说,只是温和的笑了两声。“去和朋友们打个招呼吧,他们很想你。”

朋友们又是什么鬼?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住在乡下的好朋友。Price摇了摇头决定往前走走,或许可以找个正常人问问情况。他顺着篱笆向前,直到一栋房屋的轮廓显现在他面前。等等,等等,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这些事情都比不上接下来的场景:他的妻子欣喜的推开房门,站在木质台阶上笑盈盈的望着他。

他赶紧迈开腿冲过去,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想问个清楚,周遭却突然变成了一片漆黑,他惊慌的倒退两步,红色的刺目灯光突然亮起,McDade,Bruton&Moore的牌子醒目的挂在高处,金发的男人穿着得体的西服,谄媚的搓着手向他发出邀请,“Price,在合同上签字吧,这样你就能获得你想要的一切。”

不,不,关于曾经工作的这段记忆被重新唤醒,Price一时间没法分出眼前的一切究竟是一个噩梦还是又一个现实,就在他无措到要转身逃跑的时候周围却一晃,又回到了他家的门廊前。金发的男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夹着公文包的黑发男人。她的妻子正站在他身边,略带担忧的看着他。黑发男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冲他吐了吐舌。“嘿伙计,不会真的吓到你了吧?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呃……”Price张着嘴想了一会,才抓出一个还算合适的问题。“你是谁?”

“哈?老兄,这话可真伤人。”黑发男人诧异的睁大眼睛。“我是自信啊,你的自信,这位是你的爱,其他人你该不会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什么自信?”Price的疑惑正呈指数倍增长。“以及这位是我的爱人,不是爱。”他顺带纠正了这人低级的拼写错误。

“哦,不是,老兄,你搞错我的意思了。”黑发男人挥挥手。“你该不会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吧?算了,跟着我,我路上给你讲。”他对着Price招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

“等等……”他下意识的看向妻子,妻子微笑着点点头,轻轻拍拍他的手背,这让他安心了不少。自信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快跟上我,Price,爱会在这儿等你的,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好吧,好吧。他转身去追自信。看看这个梦还能发展成什么样子,他心想。


穿过麦田后出现的是一家不大的咖啡店。这个点儿应该正是上午的八九点钟,店里并没有多少人,自信带着他径直走向了角落的一个小桌,那儿已经坐了两个人。

“Gdwen太太?”Price捂着嘴叫出了老妇人的名字。“您怎么会在这里?您不是……”

“哦,好孩子。”老妇人摇了摇头,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让他坐下。“我不是Gdwen太太,我是你的宽恕,只不过在你心中是这个形象而已。”

好吧,你真的在做梦,Price。他听话的在老妇人身旁落座,然后看向桌旁的另一个人。这一眼几乎要让他从座位上跳起来。那是个没有眼珠只有空洞眼眶的人,但那人还是直直的看向了Price所在的地方。他把手中的烟在烟灰缸中捻灭才开口,“Price,好久不见,看起来过得不错。”

“啊……还好。”Price支支吾吾的回答。自信不知道从哪儿端着咖啡壶冒出来,“谁想来点儿现磨咖啡?”

Price第一个举起了手。


“所以说,你们每个人就是我的一部分?”

“嗯哼。”自信抢先点了点头,然后他抬手看了看表,“有些家伙要是再不来可就赶不上下午茶了。”

“还有其他人?”Price下意识的去看空虚,刚刚那段短暂的交谈已经让他想起来了这个看似恐怖的怪物才是一直在帮助自己的温和好先生。空虚放下咖啡杯点了点头。“对,一些你可能不那么想见的人。”

周围突然又变成一片漆黑,不过是比之前更深邃的黑,他清晰的感知到黑暗里有什么东西,那东西正在逐渐靠近他,带着让人牙酸的噪音。他冷汗直流,双腿不由得打着颤,自信的声音突兀的在他身边响起,“行啦行啦,这套过时了,我已经吓坏他一次了,别再欺负他了。”

黑暗瞬间散去,只留下一个黑瘦的影子抱着一个巴掌大的显示屏。Price从黑影身上感受到了和刚刚相差无几的恐惧,但是在自信和宽恕身边这种恐惧变得可以忍受,他长舒了一口气。

“下午好,Price。”从黑影里传出来的是与形象完全不符的清冷女声。它怀里的显示屏发出刺耳的噪声,一张扭曲的怪物般的嘴出现在屏幕上。“下午好,你这可悲的小臭虫。”

“下午好,恐惧和苦痛。”空虚替Price做了回答。“苦痛,你似乎比上次我见到的更小了一点。”

“怎么,双腿都快消失的废物还有资格嘲笑我?”苦痛干巴巴的冷笑了两声。自信凑过来悄悄跟Price解释:“你别理他俩,他俩经常这样。”

Price似懂非懂的点头,偷偷瞥了一眼已经坐下开始把咖啡倒进自己影子里的恐惧。然后一瓶子酒就从他头顶擦过稳稳了落在了桌面上,接着是一个粗犷沙哑的男声。

“聚会不来我的酒馆喝酒,啊?喝什么咖啡?”

这一嗓子直接打断了空虚和痛苦的互相嘲讽。两人异口同声的表示了不满。“安逸,你太吵了。”

“哼,别只顾着说我。”安逸撇了撇嘴。“你们喝下午茶都没点儿音乐?我的酒吧里都会放点儿蓝调布鲁斯,这儿怎么能什么也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

总算有个正常人是从咖啡店正门进入的了。Price看着那人背着自己的手风琴走进来,他向Price竖起大拇指。“选的真棒,我爱手风琴,它比钢琴棒多了。”

“灵感?”他终于凭着自己想起来了一个名字。

“哈哈,你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头子,真好。”灵感哈哈大笑着拉起手风琴。


“今天感觉怎样,Price?”

Price跟在自信身后走向回家的路,夜晚的河流只有偶尔的蛙声和虫鸣,一条有点眼熟的狗正趴在河边的木船上睡得正香。Price叹了口气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很棒,棒极了。”他打开双臂拥抱了一下夜间的新鲜空气。

“这是我人生里最棒的一天,谢谢你们。”

“哦,别这么说,以后每天都会是的。”自信笑着摇摇头。

家的灯光已经可以看清,自信停下了脚步。

“去吧,她还在家里等你。”

他用力推了一把Price。Price听到他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来。

“别谢谢我们,感谢你自己吧,Price,是你创造了生活。”



Price睁开双眼。白色的天花板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式,他扭头看向周围,妻子正低着头啜泣,他费力的抬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哦,我的老天!你醒了,Price,医生都说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天杀的货车司机,他怎么能喝醉了开车呢,不过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差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妻子好半天才擦干净眼泪,“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么多的,你感觉怎么样,Price?”

“挺好的。”他咳嗽了几声才笑出来。“做了个梦。”

“什么样的梦?”

“你要听吗,那就很长了。我梦到我在一片麦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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